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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混男人帮先当男人婆:谈硅谷的性别问题
By 白露为霜
Tag:
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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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
03/23/2017
妹子说:我都剃成阴阳头了,你们还敢小瞧我? 大女儿大宝半年前从位于湾区的公司总部转去了纽约的分部。这对我们家来说是件大事,她做出了人生岔路上的重要选择,虽然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大宝所在的“独角兽”公司在纽约有一个20人的软件开发团队,她成为其中唯一的女数据科学家/软件工程师。不久前公司去以理工出名的滑铁卢大学(University of Waterloo)招收暑期实习生。虽然大宝对大冬天去加拿大并不感兴趣,但老板坚持她一定要去,因为招聘组需要有个女工程师。我对大宝说:“公司把你当幌子用了。”,大宝乐了,说“是的。”这其实不是大宝第一次给人当成宣传工具。在大学的时候她是一个保守派校园杂志的成员中唯一的亚裔女性,也一直被推着参加各种公关、社交、筹款等活动。那一段故事在博文“大米和洋籼米”有提到过。大宝他们在滑铁卢待了3天,每天要面试十来个人,最后的结果是给出了20份录取书,其中有3位女生。 现在大家都知道硅谷乃至全美高科技界普遍存在一个性别的问题。根据最近媒体给出的数据,计算工程师,产品经理,科学家中女性所占的比例,在优步(Uber)为15.1%,推特(Twitter)是10%,脸书和谷歌分别为17%和18%[1]。据我个人的观察,硅谷公司中女工程师的比例为10-15%的估计是基本靠谱的。其实如果只算“精锐”的软硬件研发部门,女工程师的比例还要更低,应该不到10%。从族裔来看,印裔和华裔(包括ABC和第一代移民)占去了女工程师的一大半。 女工程师比例太低会产生一系列问题。大宝的老板就承认,开始时团队里没有女性成员,后来给招收女工程师带来很多困难–人家不愿来。这是因为这可能是公司文化有问题的一个症状。不久以前优步暴出丑闻: 女工程师Susan Fowler指控主管对她“性骚扰”,当她将事情汇报后人事部门却几乎什么也没做,最后她只好在博客上将自己经历上公诸于世。这一事件成为全国性新闻,再次把某些高科技公司中严重的性别歧视和恶质的企业文化展示在镁光灯下。 性骚扰可能是比较极端例子,但女工程师在职场上的确需要面对比男性更多的挑战,有些是相当细微的。据说新入行的女工程师私下最爱问的问题不是我该学点什么,而是我该穿什么衣服?应该留什么发型?这其实是话里有话,她们在问:我该如何同这一大群男工程师相处。大宝和她在硅谷的小伙伴对该穿什么衣服有过很多交谈。大家得出的结论:你穿得太好很容易被人认为是做市场营销的或项目管理的;如果想被人认真对待,那你最好穿的同男工程师一样。换句话说要“想混男人帮就得穿得像男人婆”。硅谷女工程师的基本行头也是牛仔裤加T恤,牛仔裤不能是紧身的,也无需名牌,“妈”jean正正好。这当然是迎合世人的某种刻板印象,比如常说的“胸大无脑”;或者反过来,“技术好必定讲话结结巴巴”,等。 发型当然也很重要,因为它也释放出很多信息。比如女工程师中常见的齐肩短发,容易打理,在试验室不碍事,还显得干练。大宝有个华裔的女友Tina,哈佛数学毕业,在湾区某公司做数据科学家,她说她一直在考虑理个剃掉半边的“阴阳头”- 给出一种“别来惹我”的“bad ass”信息。她认为这样别人就不敢轻看她了。我很想知道Tina后来做了没有 -“阴阳头”到底管不管用? 服装和发型之外,女工程师面临的独特挑战还很多,比如,她们常被指派去打杂,做笔记,组织会议,举办办公室社交活动等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动。如果这样事大家轮流做也没什么,但全堆到女性身上就不对了。女工程师们还常反映她们需要不断“证明”自己在技术上是过硬的,她们需要证明给上司看,同事看,甚至给自己的下属看,因为总有人怀疑她们走到这一步是不是靠真才实学。说到提升和加薪,女工程师也常处在一个不利的位子。男员工向老板提出加薪的请求通常被认为是正常的,如果女工程师提出同样的要求则被看成是负面的。微软的现任总裁Satya Nadella就曾经说过女工程师不应该主动提出加薪,应该相信公司的体制会给出合理的工资[2]。恐怕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公司相信“党”。没有证据表明你为公司卖命,公司就会给你合理的工资。 现代女性在职场面临的最大挑战可能是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的压力。女工程师在这方面的问题可能更加明显。高科技公司技术更新速度非常快,软硬件开发人员需要不断学习。赶进度,拼“截至期限”,或日夜上线支持全球的客户是生活常态。年纪轻的时候还问题不大,有了孩子以后很难兼顾事业和家庭的双重要求。很多女工程师在这个时期从第一线退下来转到压力低一些的岗位,或者完全离开工程部。美国心理学会(APA)2014年的一项研究表明40%的女工程师最终离开自己的行业转做别的事情[3]。这一方面是因为家庭的压力或因为缺少升迁的机会,另外一方面很多女性也有能力和资本离开。关注天才儿童的人士多知道:天才男孩的长项多集中在一个项目上,而天才女孩很多能在好几个项目上有过人的表现,比如音乐,写作,数学的天分出现在同一人身上。这使得女性常有更多的职业选项。她们不做工程师可以去读个MBA进入行政管理,或做市场营销,做产品经理等,或者做些完全不同的事情,比如写作和艺术。女工程师的流失对国家和公司来说或许是个损失因为培养一个好的工程师需要很长的时间,对她们个人来说并不一定是坏事。很多人进入公司的中高级管理层,她们做工程师时积累的经验和资历对其后期的发展都有帮助。 如果你10年前告诉我两个女儿都会去高科技公司,我肯定不会相信 – 以前带她们去过类似公司,两人没有显示出任何兴趣。但人生常常会同你开玩笑 – 转来转去又回到原点。这也体现出高科技对现代社会所产生的影响 - 她们入这一行不仅仅是因为工资,更多的是想自己做的事能够有影响力(Have Impact)。阴错阳差,如今大宝小宝都在初创公司做事,工作也用的上她们在数学和计算机方面的专长。两人都展示出很强的敬业精神,好学肯干,有不断挑战自己的意识。这些都让我很欣慰。作为职场新人,在高科技公司工作当然不容易,但我相信她们能应对好诸多挑战。大宝对我说:“我和妹妹常有讨论这些事。我不会像有些亚裔女性那样只做事不出声。我的话很多,讲话声音非常响。有发言的机会一定不会错过。如果有人对我不公平,我一定会发声抱怨的。” 我从大宝的这段话中看到了希望。这是一种非常美式的自我意识,是她们在美国长大过程中被灌输并被不断地被加强。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为自己争取,而不是等哪一天男人施舍给她们。这种自我意识,再加上她们强烈的使命感,和身上还存在的移民特有的吃苦耐劳,大宝她们这一代年轻的女工程师们将会改变这个行业的。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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